2022年11月25日08:32 來源:光明日報
白雪皚皚,寒風肆虐,滴水成冰。
懸崖峭壁包裹的一處山坳里,新疆地礦局第八地質大隊地質礦產高級工程師萬建領和3名地質隊員坐在灰褐色的石頭上,拿出罐裝八寶粥和干糧吃了起來。他們戴著帽子圍坐在一起,一只手戴著白色手套,另一只拿著湯勺的手,被凍得干裂而紅腫。四周的大地蒼茫而蕭瑟,只有那火紅色的地質隊服,為無人區(qū)注入一抹生命的亮色。
這里,是海拔5500米的昆侖山,是“高寒、險峻、缺氧”的生命禁區(qū)。
“雖然這里氣候惡劣、遙不可及,但卻像磁石一樣,吸引著一代又一代地質人。”萬建領說。萬仞之高的昆侖山,是他眼中的“寶藏之山”“希望之山”。為祖國找礦,是他一生矢志不移的追求。
為了這份追求,1982年出生的萬建領在新疆已奮戰(zhàn)16個年頭,其中在昆侖山就有8年多。
2009年6月,萬建領第一次踏上喀喇昆侖高原,工作地點位于海拔5300多米的昆侖山腹地。過綠洲葉城,穿行新藏線,行程1400多公里。
萬建領回憶,那時的新藏線還是“搓板路”,路面凸凹不平,一側是萬丈深淵,一側是懸崖峭壁,走得人膽戰(zhàn)心驚。加之強烈的高原反應,頭疼、反胃、眩暈,他和隊員們一路備受折磨。
但憑著初來乍到的興奮感和新鮮感,萬建領和隊員們當天就趕到海拔3000多米的位置,短暫休息后直奔目的地。“當時年輕啊,特別生猛!沒想到剛來就碰了個下馬威。”萬建領說,一路上喘得厲害,腿像灌了鉛,手中的帳篷支架像有千斤重。
更令人意外的是,初到高原,取暖和吃飯都成為難題。“帶的焦炭發(fā)熱量高,但怎么點都點不著!帳篷里冷得凌晨兩三點都睡不著!”萬建領笑著嘆了口氣說,水在六七十攝氏度就開了,面也發(fā)不開,隊員們吃完都開始拉肚子。
“無奈,我們只好返回海拔3000米的地方,向當地老鄉(xiāng)請教如何生爐子、做飯。”萬建領說,我們換了爐子,帶回高壓鍋,把面加糖加溫,問題迎刃而解。
千萬年來,巍峨的喀喇昆侖山始終向外界展示著高冷傲慢的面孔。因惡劣自然條件所限,昆侖山找礦工作周期從每年5月到10月。從鮮花綻放的春季到萬木凋零的深秋,在這看似短暫、實則漫長的5個多月,萬建領和隊員們只干一件事——找礦,只穿一套工作服——冬裝。
盛夏時節(jié),西昆侖山內的溫度接近零攝氏度,天氣驟變是常事,從萬里無云到鵝毛大雪只用幾分鐘時間。刺骨的罡風吹得人喘不上氣,冰川融水形成的暗河讓道路布滿沼澤。車輛拋錨、深陷泥潭,是家常便飯,找礦的路舉步維艱。
2011年,在一次找礦回程途中,萬建領和隊員們乘坐的皮卡車陷入泥潭。泥潭不遠處有條公路,但中間被一條冰河阻隔。萬建領讓隊員守住車,自己帶著兩個人到路上求救。一步步蹚過冰冷刺骨的河水,挪到公路邊時他們的鞋和褲子結了一層薄冰。幾個小時過去,沒有一輛車經過。
眼看天暗下來,萬建領和隊員回到車里。為節(jié)省燃油,車輛只能間歇啟動。“千萬不要睡覺!睡著可能就沒命了!”萬建領不停地喊醒大家。孤獨、無助和寒冷步步緊逼……
“一冷一熱的環(huán)境中,人極易感冒。在高原,從感冒發(fā)燒到腦水腫可能只有4個小時,等不來救援,人就可能把命留在這里。”說起那次遇險,萬建領仍心有余悸。
凌晨1點,萬建領終于聽到救援車的引擎聲。他奮力地朝救援車揮動紅色工服,鮮艷的紅色和救援車的燈光匯聚在一起,暖意融融……
這樣的故事在高原地質工作中不勝枚舉。
為了找礦,萬建領常年堅守在昆侖山,一待就是半年。每次項目結束回家,體重就會減少八九公斤。他曾8次因高原病住院治療,曾在高原一天徒步40多公里。多年來,萬建領徒步里程超過1萬公里,穿壞的登山鞋不計其數。
“最嚴重的一次,在山上胸悶得無法呼吸,下來到了葉城醫(yī)院治療8天后,又偷偷背著醫(yī)生返回了高原。”說起這些經歷,萬建領朗然一笑。
寒來暑往,萬建領和隊員們奮戰(zhàn)在昆侖腹地,為祖國尋到一座座寶藏——火燒云超大型鉛鋅礦、薩岔口超大型鉛鋅礦、寶塔山小型鉛鋅礦……他全面探索總結區(qū)域成礦規(guī)律和找礦前景,建立區(qū)域鉛鋅礦找礦模式,并形成一整套先進的找礦理念。
提起萬建領,同事們都說,他有一雙能看見地下寶藏的“火眼金睛”。
“為什么你能練就這樣一雙‘火眼金睛’?”記者問他。
“是執(zhí)著、無畏,還有一點不甘心。不辜負任何一次找尋,不讓每一次野外找礦工作留下‘死角’、留下遺憾,就是支持我前行的動力。”萬建領眼中閃著堅毅的光芒。(本報記者 李慧 王藝釗)
相關專題 |
· 專題報道 |
微信“掃一掃”添加“學習大國”
掃碼參加學習黨的二十大精神答題活動